疏在将军府吴管事的库房里顺来的,想着以后或许有用,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。

借着那微弱的光,付疏开始在帐篷里搜索起来。

她先是扑向书案,在桌子上下翻找,看到地图和信件只粗略扫一眼就都塞进怀里,现在看也看不完,等回去再细细研究。

在众多胡人文字的信件中,有几封汉字的信件格外显眼。

付疏心有所感,连忙都塞进了怀里。

再往下找,就再没有熟悉的汉字了。

外面仍没有动静,阿木勒显然还没有回来的意思。

付疏本想即便无法取他性命,也至少也问出父兄的下落,所以她并未打算走,而是拿夜明珠在屋子里照着,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。

微弱的光芒扫过帐篷四壁,多是些猛兽的兽皮兽角和兽头,显然都是阿木勒引以为傲的战利品。

夜明珠不经意扫过正对着门的地方,突然,付疏一愣。

如果她旁边有人,定是会看到她的眼睛陡然瞪大,眼里满是不可置信,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骇然和绝望。

手缓缓地,缓缓地将光亮拖回去,拖到正中央的地方……

那里,高高悬挂着一颗头颅,一颗人的头颅。

那头颅长发散乱血肉淋漓,根本看不清模样,可付疏一看到它,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。

要多么熟悉,才能一扫而过就认出?

熟悉到若非出征,她都会时时刻刻黏着他学武;熟悉到每次凯旋归来,他都抱起还年幼的她坐在肩上,看着他守护下的太平盛世;熟悉到她每次武功精进,他都会感叹生女当如此……

付疏颤抖着伸出手,却不敢触到那头颅,像怕它疼似的。

“爹……”她呼出气音,拳头咬出血才没让自己呜咽出声。

她的爹爹,是经韬纬略的大英雄,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,是太宏盛世的守护神,就算是死,也要死得轰轰烈烈堂堂正正,即便是马革裹尸粉身碎骨,也不该被宵小之辈当做战利品一样收藏!

咬着牙将付显彰的头颅拿下,满腔怒火和悲痛像是要将肋骨崩开,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。

泪水和着血水留下,落到了鞋面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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